Ⅵ.
(资料图片)
史蒂夫的话始终让巴基无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不停地思索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六年前是否真的见过娜迦。
那短短的几分钟，他甚至能够记得起以前开在布鲁克林大街5号的那家面包房窗台上种着什么花，却无法回忆起六年前关于娜迦与他本人相处细节的一星半点。
而身为旁观者的史蒂夫，记得却比他这个局内人还要清楚。
就好像自己的记忆……被人故意抹掉了一样……
“巴基！你去哪？”
巴基受不了一直回响在脑海里的混乱想法，穿上了外衣便要出去，史蒂夫见状拦下了他。
“明天就要出发，现在天都黑了，你要去哪里？”
巴基摇摇头，安慰着史蒂夫：“没什么，我东西落在了娜迦的家里，去取一下，很快就回来。”
史蒂夫：“你一个人可以吗？”
巴基：“没事的，放心吧。”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巴基踩着薄雪，没多久便走到了你的家。
屋子里没有点灯，也丝毫没有烛火亮光，巴基皱了皱眉。
他用钥匙打开门，屋子里没有一丝人气，壁炉里已经熄灭的柴火冷却的没有一丝温度。
你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待在家里。
这个时间，你去了哪里？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了很久。
回家之前，你特意去巴基的营地外看了一眼，广场上已经列好了明日行军准备出发的车辆，除了在营地内正常巡逻的士兵，并没有看见其他士兵的身影。
你看向远处的宿舍楼，灯火都还亮着，一些没有拉上窗帘的宿舍还能看见里面士兵换衣的场景。
你收回了眼神。
军队明日还要出发，大约，他已经准备休息了。
呼……
你叹了口气……
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粘人了。
你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已经干涸的血迹黏在手上，黏糊糊的，看起来很恶心。
你弯腰捧起一捧碎雪，拢在手心用力的搓了搓，勉强将手里的颜色搓掉了一些，然而衣袖上的血迹，你无能为力。
可惜了这件白色的衬衫。
漫步回到家，你下意识打开墙壁上客厅灯的开关，准备洗个澡休息，可你抬头一看，坐在沙发上的人，吓了你一跳。
“巴基？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巴基看着你身上只穿着他刚离开时你身上穿着的那件单薄的白色衬衫，面色冷峻。
“娜迦……你穿的很少……去了哪里？”
巴基话一出口，你几乎是下意识将左手藏到身后，那袖口处沾上的凯茜的血液，决不能让巴基看见。
巴基自然注意到了你的动作，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你，他坚定的步伐让你心里愈发心惊。
“娜迦……”
巴基并没有责备你，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柔。他摸了摸你的胳膊，将你抱在了怀里。
“你身体好凉，不冷吗？”
“我……”你假装咳嗽了两声“咳咳，还好啊，我只是去邻居威尔太太那里呆了一会，离得近，我就没穿大衣……”
“你手上的血迹是怎么来的。”
他打断了你，声音低沉克制，却是明晃晃的质问。
“……”
房间内一下子变得安静。
安静的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发现了……
这样的事还是发生了……
“娜迦……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
“我……”
你绝望的闭了闭眼。
该死的，为什么你这样尽力的保护他，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发生呢？
你几乎不敢直视巴基的双眼，生怕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任何一丝对你的厌恶。
曾经你就是这样失去他的，那时的悲伤扎的你几乎一颗心脏都要穿孔，而再次遭遇这样的事，你几乎根本无法在这种时刻理智的控制你自己做什么事，你只知道，和巴基的分离，绝不能再让它发生第二次。
“巴基，你稍等我一下。”
你放弃了遮掩，从巴基的怀抱中抽身，伸手扯碎了那只沾着血的衣袖，然后走到水池前，认认真真的清洗自己肮脏的双手，将血迹清洗的干干净净。
“巴基……”
你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嘿，看着我的眼睛。”
沾着水的双手触上巴基的皮肤，冰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皱眉，他看着你的脸，听见你的话，用那漂亮的灰蓝色双眸触碰你的眼神。
你的眼睛是纯粹的蓝，清澈的仿佛一汪可见池底的泉水。
瞳孔缩放之间，巴基看见了你的真面目。
巴基看见，眼前漂亮的女人用眼神紧紧的盯着他，眼下却爬上一抹带有血丝的乌黑，连瞳孔也浮出了鲜明的血色，她轻启红唇，像女巫一样牵引他的神志。
“巴基，你会忘掉今晚再次返回我家发生的所有事情，你没有离开过军营，你只是觉得宿舍无聊，出来透口气，而我，一直在家里等待你胜利归来的好消息，知道了吗？”
巴基看着面前的人，心里一万个心惊不敢发作，短短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他不曾注意到的巧合。
这段时间，军营里总是有着‘吸血鬼’的传闻，将布鲁克林最近无端死亡的生命归结到了‘吸血鬼’的头上，甚至于有传言说此次的代号为吸血鬼的任务也是上层在借机掩饰风波平息混乱，掩人耳目罢了。
然而，尽管上层极力的在说明‘吸血鬼’只是荒诞的都市传闻，这种私下议论的声音始终存在。
而巴基，作为史蒂夫的朋友，咆哮突击队的一员，自然是不会过多思索这些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的真实性。
不曾想，他没注意的，才是他最该注意的事情。
他看着你红唇下尖利的牙齿，尖利的仿佛轻轻一咬便能刺穿人的皮肤，那不是属于正常人类的牙齿。
苍白的皮肤，偏低的体温，鲜艳的红唇，黑洞一般的眼神。
此刻的你，就是走进了现实的、民间怪谈之中流传的吸血魔鬼。
他们说，吸血鬼都是极为美丽的，他们具有永恒的生命，并且具有蛊惑人心的能力，能不费吹灰之力操控人心，让人心甘情愿的献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而他也想起了你们那时的对话。
“娜迦……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吗？”
“唔……或许有吧……谁知道呢？”
一切的巧合，都不是巧合。
巴基回过神来，看着你的眼睛，强装镇定的点了点头，努力的装作语调平静，像是真正被催眠了一样，跟着你的语调，重复着你说的话。
“我没有离开军营，只是感觉宿舍无聊，散了散步。”
“……没错……”
你艰难的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抱住了巴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巴基嘴唇翕动，张了张嘴，没敢说出任何东西。
你抹了抹眼泪，从巴基的怀中出来，强扯着嘴角摸了摸他的脸。
“好了……巴基，回到军营去吧……我会在家里等你平安归来的……嗯？”
巴基僵硬的点点头，缓慢的转身走出了大门。
你突然觉得身心俱疲，一个谎言的开始就意味着数个谎言的相继出现。
已经开始了，什么时候会终结呢？
巴基安静的走出了这个街区，脚下的雪已经有了些厚度，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心里的不安却响得像是狂乱的战谱，敲得巴基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
娜迦她……
真的是吸血鬼……
那么……
这城中的混乱，这段时间失踪的那些人，都与她有关系了？
不，不会的……
娜迦不会伤害别人的……
可……
巴基的心绪缠成一团，天使和魔鬼站在他脆弱的神经两端，争吵个不停。
他不愿意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可他知道，那都是真是发生的、就在他眼前的事情。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多想。
他慢悠悠的走，雪花落在他身上，压得他呼吸重粗重。
他回到营地，回到宿舍，大家都已经睡了，史蒂夫也睡了。
可是巴基就只是坐在自己的床边，这样安静的坐了一整夜。
